【「無緣大慈、同體大悲」】
「無緣大慈、同體大悲」可以成為一個「專論」的題目;因為他是「般若真理」和「慈悲根性」的結合,也是「佛法」「知行」、「理事」、「空有」的合一!
大小乘的「般若」「真理」雖是「同一」的,但因為「各別根機」所「關心」的「對象」不同,所以「大乘」會把「般若」分為「身心」的「無我執」;和「一切法」的「無法執」;也以「慈悲」的角度,來論定修行者所體悟的「般若」是否「徹底」!
大乘以「悲、智」來圓滿「菩提願」,而以「慈悲、智慧和行願」為修學大乘需要圓滿的「必修科目」,而大小乘的最大分別就是「慈悲」!這不是說小乘沒有慈悲,也不是說「大乘」沒有「般若」,而是說;與小乘相比,大乘更重「慈悲」而已,而大乘也因為「觀察對象」的擴大,也更深刻了對「般若」的體悟!
我們也可以以「自度」或「度他」來分別大小乘的差別,當然;「先自度再度他」也是「菩薩」的一種表現,但以悲心為重的「菩薩」來說,以「度他來自度」;或是只有「度他」而沒有「自度」觀念的,才能徹底表現出大乘菩薩的精神,能達如此的原因;是因為「對法性的徹底體悟」;而「無緣大慈、同體大悲」,就是指「建立」於「一切法空」的「慈悲心」!
「慈悲」是由「人皆具有的同情、悲憫心」所提昇、淨化的,而「淨化」就是指「捨離」「凡夫自我私心」的過程,而這「無我」境界,自然跟「法空性」有關!
如果只是「無我」的證悟;而未能宏揚、結合「悲憫心」,那就是「解脫道」的境界,這對「大乘」來說是「不圓滿」的,而「大乘」的「悲心」,是「我、法皆空」、「空、有無礙」和「悲憫」「動力」的結合,也就是說;「慈悲」是建立在「無實法性」的「可創造性」的一邊,但並不會因為「可創造性」而執著「實有」!
既然「一切法」只是「因緣現象」而「無不變性」,那「眾生」只要具備「成佛」的因緣,眾生就能成佛!所以;「眾生皆有佛性」,說的不止是「眾生」皆具的「平等法性」,也表述了「有情眾生」所具有「同情、理智、意志」的質素,這正是能圓滿提昇為「慈悲、智慧、行願」的根基!
以般若來說;「大乘」雖以「無緣大慈、同體大悲」的「慈悲」角度來批判「小乘」所證「般若真理」的「不究竟」;或許我們可以把這種「批判」看作對「解脫道」的鼓勵提昇,但這種以「慈悲」為主的「批判」,對「解脫道」的學者來說卻是不公平的,因為「慈悲」本來就不是「解脫道」的「必修項目」,因為修「解脫道」的「根機」;所著重的就是「自我的解脫」;是不會把「度眾」當成「首要的修行項目」的,而「解脫道」對「慈悲度眾的態度」最多是「隨緣」!
我們要了解的「無緣大慈、同體大悲」,首要了解的是「般若」,也要知道;
【凡夫】的「眾生緣慈」;那是依「實有」「眾生相」的分別而引發的「慈悲心」!比如對「我的父母」,會比對「別人的父母」更慈悲!
【解脫道】所發的「法緣慈」;這是指;雖知「不執諸法實有」,但心中還是會「呈現實有的形相」,也就是說;雖知道「眾生是無實無我」的「無我相」,但還在執著「眾生假相」是實存的階段,而依「眾生假相」生起的「慈悲心」,就稱「法緣慈」! 但這是指「未證者」而言,也是「大乘」對「小乘」的認知!
【大乘】「我、法」「二空」的「無緣慈」;菩薩不是依於「真實的眾生」和「真實的法」來生起慈悲心的,相反的;是通達了「一切法空」之後的「慈悲心」;世間是「我法皆空」、「因緣和合」的「如幻如化」,但「眾生」卻「無知」而「迷著世間」、「生死輪迴」、「不得解脫」,菩薩便在這個「眾生境界」上生起慈悲心!
既然「一切法空」,那「眾生不會永遠是眾生」,只要有「受教」而累積因緣的機會;「人人都有解脫的可能性」,因之而生起慈悲的「願行」,這便叫做「無緣慈」!
「眾生緣慈」、「法緣慈」和「無緣慈」,說的是由「凡夫」皆有的「同情心」;淨化而捨離「私我」的成份,再進化到「己未得度先度他人」的過程!而能不能由凡夫進昇到「無我」;確決定於「般若」的體悟!
凡夫的「慈」,只能說是「憫、愛」;因為凡夫「同情心」的「動力」;往往是不與「般若」相應的「私心」;但這種「以自我為主」的「同情心」,卻是提昇為「慈悲心」的基本質素!
當進入修學「無我」的階段;才可能「提昇」「悲憫」為大乘「慈悲」的「悲智雙運」,但如果只偏向「無我」而捨棄或淡化了「悲憫心」,就可能會走向「自我解脫」之路了!
而大乘認為小乘「無我執」卻還有「法執」,所以還不是「究竟空」而無法徹底圓滿「慈悲」,但若以「般若真理」來說,既然「無實無我」;那不管是「身心的我」還是「外在的一切法」,都會是「無我」的;只是「解脫道」的「解脫對象」是「身心」;所以不把觀察重心放在「一切法」而已,但不能因為「重心不同」;就說「無我執」的就會有「法執」,因為;如果連最貪愛的「身心」都「不執著」了;又怎會「執著身心以外的一切法」?
大乘批評「解脫道」是「無我執、有法執」;也就是說;「不執著」「身心」卻會執著「外在的一切法」;那「大乘」的「唯識」「識有境無」的結論,豈不成了「有我執、無法執」?而以「以自我為中心的特性」來看;「有我執、無法執」似乎比較合於「可以為了自我而捨棄一切」的「凡夫」慣性!
至於把「觀察的重心」放在「自我身心」還是「身心和以外的一切法」,這是跟「個性、根機、環境」等有關!比如;生長在戰爭國家的人,「急於脫離受苦」就會是最優先的考量,而在「太平盛世」時,則容易有「利益他人」的表現,但如果能在「受苦環境」時「利益他人」,那就更顯尊貴了!
雖「自我解脫」也是因為「般若」的「出世間法」;但若僅止於此;就「有負」於「有恩於我」的「六親」等「一切眾生」了,再則;如果能「廣觀一切法空」;「度化眾生」不但不會與「自我解脫」相衝突,相反的;確有「互為增上」的功效,因為「度化」的過程和完成,都必需相應「無我」的觀照才能達到,所以;大乘的「度他」和「自度」是同一件事!
而「廣觀一切法空」的結果;「緣起能見法空、法空無礙緣起」,那世間一切不過都是「如幻如化」的畢竟空而已;又那有「實在不變的自我」可「解脫」?所以;「解脫」不過是對「妄執」「世間實有」而「貪著」的「凡夫」來說的!而對菩薩而言;正可運用這世間「法空而能緣起」的「如幻如化」;「不離世間」的廣行「度生大事」!
「無緣」是說「因緣無實、依緣生滅」,而這種「法特性」,在「身心等一切法」都是「相同」的,所以稱為「同一體性」或「同體」,有些人誤以為「同體」是「有一個相同的主體」,這種認知;就成了「非依因緣」的「自性見」了!
「因緣無實、依緣生滅」的世間;不外是「如幻如化」、「因緣現象」的「一切法空」,但眾生卻「妄認」「實有」而迷惑,也為「自我」利樂的「為善作惡」而「生死輪迴」、「不得解脫」,但只要能得「教化」,眾生還是可以「依累積因緣」來「自己救度自己」,所以菩薩依之而生起「慈悲教化」之心!
菩薩之所以敢「入世而不為世所著」,那是因為了悟了「一切法空」的「無我、無實」,而「世間」和「出世間」;都是「依待如幻」的「存在」,所以能「不迷惑於世間」,也因為「眾生與我皆有因緣」,所以也「不離世間」的度化,實際上;具「無緣」、「同體」的「般若」,才能徹底的成就「慈悲」,而大乘的行「慈悲」就是「般若」的實踐!
「一切法」都是「平等」的,而所謂的「平等」是指「一切法」都是「依緣變化」而「無實在不變的自性」;所以眾生能累積因緣而「離苦」,這「般若」、「空」、「無常、無我」、「無自性」的「特性」;對「一切法」和「眾生」來說;都能依之顯現而「平等平等」,這就是「一切法、眾生」的「相同體性」,這種由「相同體性」而引生的「慈悲心」,稱為「同體大悲」;意思是說;【依「相」「同」「平等」「體性」而發的「大悲心」】!
大乘是「悲智雙運」的「互相增上」,也就是「體悟法空」的能「創造因緣」而行「慈悲」救渡,而「行慈悲」時因「法空」而能達「不著相」,也以「行慈悲」來「證法空」,也就是「金剛經」所說的;以「離四相」之心實踐「滅度一切眾生」之行,如果只有「離四相」卻少了「滅度一切眾生」的行持,那就不再是「大乘的菩薩道」了!
有些人重「般若」,所以處處說「無、無、無」,這是落入了「斷滅」的「頑空」而不知;而大乘的「般若」是為了圓滿「慈悲」,所以般若經說;「大悲為上首」、「無所得為方便」、「一切智智心相應」,而「無所得」就是「無緣、同體」!
我們可以很容易的以所學的「內容科目」和「發心」來檢驗自己所學的是那一乘;
雖然「修行」的「初發心」不外乎來自「自利」,但「停滯」甚至不斷擴展「自利發心」的;最高是「世間」的「人天」!而只有「悲憫」沒有「般若」的;是「世間慈善」,這都不能稱為「大乘」的「慈悲」!
以「般若」來「自度」的;雖是相近於「自利」,但只要「無我」的觀照成熟,自然會捨「自利」而向「無我解脫」!
以「般若」為導而行「度化」,以「度化」的「過程」來驗證「法性」,這才是「大乘」的「菩薩道」!
「菩薩」的境界;或許我們「一時無法達到」;但至少應了解「菩薩」的「心行」和「理因」,更應以之為「目標」來學習,至於「行多行少」;總都是「菩薩道」的一部份,如果因為「一時無法達到」而以之為「退失的藉口」,那就否定而阻礙自己「向上提昇」的「空間」了!
我們可以以「大智度論」所說;『般若將入畢竟空,絕諸戲論;方便將出畢竟空,嚴土熟生』來形容「菩薩道」境界;
【般若將入畢竟空,絕諸戲論】是指「無實有眾生可度」的「我法皆空」,所以能「不著世間」!
【方便將出畢竟空,嚴土熟生】;則是「因一切法空」所以能「依幻化現」、「無量方便」而「不離世間」的「淨化世間」、「六度萬行」!